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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宜】首尔的冬天有雪


*写完以后发现跟自己最开始设想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短篇一发完,勿上升




办好登机手续的段宜恩坐在休息室里,连续出差倒时差让此刻的他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脑袋一坠一坠的。

“先生,您的航班现在可以登机了,出门右转一直走,约三分钟即可到达7F登机口。”

“好的谢谢。”段宜恩迷迷糊糊的感谢提醒自己的服务员,晃晃悠悠背起包往外走。

等做完这个项目我要休息,休息!至少休半年,实在是跑不动了……尽全力支持着双眼的段宜恩边走边开始给自己规划,不开玩笑,是真的需要休息了。

以前段宜恩有空就爱全世界各地飞,曾立志玩遍世界各个角落,他也确实做到了,在很多国家都有不错的朋友,在哪里都有他留恋的食物。但是最近越发觉得疲累,自己总结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虽然不愿意承认,想有个人可以依靠。身边的朋友虽足够他玩的尽兴,但他想在周末的晚上,可以靠在一个人的怀里一起蜷缩在沙发上看电影,或者就那么静静的依偎着,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而且最近这个愿望愈发的强烈。


三分钟的路途从未那么遥远,终于做到了座位上,段宜恩完全不想再动一下,只想和座位融为一体进入梦乡。但想着起飞时还要调直座椅,就只把椅子先放下一半,在起飞前打个小盹好了。一秒钟之后,四仰八叉的昏倒在半躺的座椅上,一只脚还在空中当啷着。本来还想上前问喝什么的空姐见状觉得没必要了,就转身去给段宜恩找毯子。


林在范走向窗边的座位时,看到自己旁边这位凌乱的睡姿不由得默默笑了。那睡姿像是被迫被家长带出来放在婴儿车里的小朋友,双腿岔着,一条半折着,另一条半伸直,一只脚腾空,另一只脚扭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垂直在地面上空,脑袋歪斜着,嘴巴还微微张着,完全不省人事。想必是真的很困。

空姐拿毯子过来帮忙盖好,有了些意识的段宜恩挣扎着双眼冲空姐道谢,空姐都控制不住自己慈母般宠溺的微笑。再次闭眼前的一秒段宜恩扫到旁边半弓着上身在整理东西的林在范,这人肩好像挺宽,还抬头冲自己笑了笑,自己貌似用尽最后一点意识回了个微笑,重新昏迷。

“先生对不起,飞机马上要起飞了,需要您调直座椅靠背,系好安全带,不好意思。”

梦游般的段宜恩十分配合的完成了空姐指示的一系列动作后,脑袋又滴哩当啷地点起头。


飞机在地面滑行到转弯处开始左转,段宜恩的身子也开始随着向左歪斜,歪斜程度与飞机转弯的角度不相上下,并不狭窄的座椅都让他差点直接横倒在林在范怀里。还好对方眼疾手快护住了他的头和肩膀,并轻轻把他扶回座椅。

这一下终于清醒了一点,觉得非常抱歉:“谢谢,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磕到就好,很困吧?”

小孩子一样诚恳的重重点了两下头,脸上迷糊间还挂着无奈。

对方回了一个带着暖意的谅解的微笑。


飞机终于飞上平流层,林在范起身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见段宜恩已经把座椅完全放平,全身都藏在毯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黑顺的头发,浓密的眉毛,平静闭上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微微撅起的粉嫩嘴唇,漂亮的侧颜。林在范笑着默默想,这人到底多久没睡觉了,不过倒还挺可爱的。

整晚段宜恩基本一动不动,乖巧的侧身对着窗户,呼吸平稳的一起一伏。吃饭的时候他没醒,再次提供酒水的时候也没醒,身边有人走过时他没醒,有颠簸的时候也没醒。林在范轻轻回应着空姐每次的问话,手上接递东西的动作也很轻,其实没必要,他怎么可能吵到睡死过去的段宜恩呢。平时他本来习惯向右侧躺的睡姿,但是发现这样的话会与身边向左侧躺的人正面相对而且有些近,便平躺着睡了一晚。


段宜恩再次睁眼回到人间的时候飞机已经进入韩国上空,身边的人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书。睡了将近13个小时的他,终于一脸满足的离开座位,起身洗漱。

“我们的飞机已经抵达首尔上空,现在是当地时间早上4点30分,首尔地面温度3摄氏度,预计今天最高气温9摄氏度,最低气温1摄氏度……”完了,段宜恩裹紧身上单薄的衣服,这次从洛杉矶飞来忘了看天气预报,胡乱塞了些秋天的衣服,貌似都不够厚。下飞机等托运行李的时候,刚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友好的提醒:“首尔已经入冬了,很冷,你穿这些太少了。”再次感谢又无奈的点头。拿到各自行李的两个人并排往出口走。

“你去哪里,我车就停在停车场,顺路的话送你?”

“没事,我车已经安排好了,谢谢你。”这次碰到的人还挺好,段宜恩这样想着却善意的说了谎,等下直接打车就行。

“宜恩哥!”一个菠萝发型的高个少年激动地挥着手,在人群里很是显眼:“哇,你怎么穿这么少!”

“有谦你怎么来了?都说太早了不要来接了。”

“你来当然要接!”说着就势要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的架势往段宜恩身上披:“你穿这么少肯定要感冒!”

段宜恩友好的和同行伙伴点头告别,又把衣服一件一件往金有谦身上堆:“我没事,又不是要去野外。”两人边走边互相推搡着衣服像是要打起来,很难在机场遇到相见这般热情的人。


说是连轴转一点都不夸张,五点多从机场出来,在金有谦的命令下空置酒店直接拉回家,稍微收拾一阵,吃了个早饭就要往工作地点赶。临走前金有谦给找了件很厚的大衣穿上,没办法实在太冷了,只穿单薄的西服怕是活不过今天。时尚的宽大外套在段宜恩身上诠释出了oversized的男友风,金有谦满意的看着段宜恩穿着长长的大衣下了车。


“您好,段宜恩,JTo海外市场主管,这次品牌项目负责人。”一手拿着大衣,一手礼貌伸向前。

“您好段先生,十分感谢您亲自远道而来,请随我至会议室等候,会议会按约定时间开始。您一个人?”通常都至少会有两三个人来做项目,衬的段宜恩一身洒脱。

“嗯,我一人就够。”坚定的语气由内而外的干练。


差三分钟九点的时候,一行人走了进来,整理材料的段宜恩抬起头,迎上一个刚分别几小时的笑脸。

“您好,林在范,这次的项目负责人。”

“您好,段宜恩。”

很明显林在范也抓紧时间回去收拾了自己,一身西装的他和飞机上宽松的一身有着不一样的气场。飞机上……想着想着,想到自己的四仰八叉和东倒西歪,顿时暗觉丢人。算了算了,飞机上发生的事就留在飞机上吧。段宜恩一脸淡定,毫无破绽。

林在范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段宜恩,不知为何很高兴,握上段宜恩冰凉的手,毫不掩饰的微笑,露出职场上他很少表现出的亲和力。

三小时的会议顺利完成,林在范嘱咐身边的人散会,让他们着手去准备会议上安排的事宜,说眼前这位自己亲自接待就好。

“段主管可否一起去吃午饭,我司请。”

“恭敬不如从命。”


下到停车场时段宜恩穿上了金有谦的外套,林在范没忍住眼睛又笑成一条缝,虽然把飞机上的顺毛梳起成狼奔,但这人好像怎样都很可爱。

“这不是你的衣服吧?”

“根本没带厚衣服,忘了看天气预报,已经忘了首尔冬天有这么冷。”

“是接你那个男孩子的?”段宜恩有点惊奇的看着刚才会议上一本正经的林在范。

林在范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已经下班了。”

“不是你司请?我还在工作模式上。”

“拿着我司的钱,请帅哥吃饭。”

段宜恩眯起眼,这人绝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小孩喜欢你吧。”

“怎么会,那是我高中时初中部的学弟,关系很好的朋友,你好像对他很有兴趣。”

“对你有兴趣,不想有太多人追你而已。”林在范毫不避讳的看着段宜恩,一脸渣浪。

惊讶于林在范的直白,段宜恩也不甘示弱,直视回去:“那有点难,追我的人太多了。”

“看来这顿饭很关键,我得把握机会。”


挑了很方便说话的位子坐下,这家餐厅暖风开的很足,看着菜单的段宜恩眼皮又有耷拉下来的趋势。

“你是真的很能睡。”

“我是真的太累了好吗,现在几月?”

“十一月,累的时间都忘了?”

“十一个月,我出差了四十多回,大部分都是国际长途,现在我都不知道在跟着哪个时区的时间过。”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爱。”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

“没有,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浪?”

“没有,只对你。”


“下午陪你去买衣服吧。”

“你不用上班的?”

“陪合作伙伴啊,况且我是甲方,你个乙方不得听我的?用我司的钱给你买,算在合作经费里。多么体贴的甲方。”

“你司知不知道你这种整垮公司的操作?”

“清楚的很,我司就是我开的。”

“我跟你很熟吗?你来陪我逛街。”

“都见过你迷人的睡姿了,能不熟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

“林在范。”

“段宜恩。”

“你不会是相信飞机上会有艳遇的人吧?”

“本来不信,直到遇见了你。”

“你都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看人准,睡一觉,开个会,足够了。”

如果可以,段宜恩现在想给林在范一拳。

见段宜恩生气了,林在范想着这人生气都这么可爱,脸上恢复正经,外加百分百的诚恳:“时间紧迫,这么多年遇见喜欢的人不容易,原谅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要是不把这半个月当半辈子来过,半个月以后谁知道你又飞去哪里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矜持什么的,就算了吧。”

段宜恩翻了个白眼,继续黑着脸埋头吃东西,但是耳根子貌似有些泛红,灯光有些暗看不清。

“段宜恩,不是很多人追你吗?”

“怎么你不信?”

“当然信,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但是每个人追你你都会脸红吗?”

林在范咄咄逼人,这回看清了,是真的红了。


第二天进展顺畅,林在范亲自监督,极力配合着段宜恩的行进速度。两人认真谨慎的态度就像昨天的对话根本没有发生,只是在强强联手的工作罢了。第三天段宜恩进门刚想照常往里走就被前台拦下:“段主管,林总说他直接在B1停车场等您,接您一起去勘察项目。”

哪里有可以勘察的项目,段宜恩都不用想就知道林在范又开始了。

“林在范我今天头疼的要炸了,没有闲时间跟你闹。”

“让你多穿点还是感冒了,说话声音都变了。”

“别啰嗦了,去哪?”

“勘察项目啊,走吧去车上。”说着搂过段宜恩的肩膀,仿佛怕他着凉。

“你起开。”

反而林在范很委屈:“又不是第一次搂你,飞机上搂的时候你还跟我说了谢谢呢,翻脸不认人。”

“你无耻。”

“只要你喜欢。”

段宜恩奋力的甩下了林在范的胳膊,但还是被按进了副驾驶,被迫盖上了林在范的外套。

“你先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不敢,我怕你把我拉去卖了。”

“我怎么舍得呢。”

段宜恩扭过脸去,完全不想说话。架不住车内的暖风,自己沉重的脑袋,和林在范外套有些让人安稳的味道,活在别的时区里的段宜恩很快又睡着了。林在范摇摇头笑了笑,一手开车,另一只手轻轻握上了段宜恩的手。


睡梦里的段宜恩越来越冷,手被林在范小心的握醒,还有很轻柔的声音:“宜恩醒醒,我们快到了,我现在得把热风关上,不然你等下下车要着凉了。”段宜恩明显是没有完全清醒的,自己手被握着都不知道,还继续牵着。

下车的时候林在范坚持把外套披在了段宜恩身上,带他往里走。

“这是哪里?”段宜恩看着设计得干净简洁的室内问。

“我们要勘察的项目——我家。”

“林在范你无聊。”

“嘿,我是认真的。你见过我工作的地方和我工作的样子了,今天来让你看看我家。绝对坦诚。”

“你速度太快不怕吓跑别人吗?”

“反正你这半个月跑不了。我说了要把半个月当半辈子过,最后接不接受你来定,但我会不遗余力,以后才不会后悔。你就当相亲了,相亲就是这样的,谁让你没时间。”

“你神经病啊。”


病来如山倒,段宜恩把外套扔还给林在范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扔出去,还好林在范抓住了,但抓住手腕的那一刻才发觉不对,太烫了。被温度烫到的林在范不容段宜恩反抗就把他抱起来放进卧室的床上。

“衣服脱了。”

“你要干嘛?!”

“给你盖被啊,你还嫌烧的不够烫?”

见段宜恩不动,林在范着急了:“哎呀,都是男人你还害羞了,我去给你找药,你趁我回来之前脱好钻进被子里。我回来你要是还没脱好,那就只好我来帮你了。”说完扭头走出卧室。

换好居家服拿着水和药进来的林在范看到段宜恩穿着衬衫裤子呆坐在床上:“怎么,这么想让我帮忙啊?那我来啦。”

“滚。给我身干净的半袖和短裤。”

“对哦,那你先把药吃了,我来找。”

林在范拿好衣服回来见段宜恩半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怎么了?”

“难受……”

伸手一摸,更烫了:“我求求你先把衣服换了躺进被窝里好不好,你偏要折腾进医院里?”伸手扶起段宜恩:“就帮你换个衣服,我又不干什么,你去游泳池的时候难道不脱?”

段宜恩终于钻进被窝,一脸嫌弃。

“放心,被罩床单枕套今早都换过了。”

“你叫我来家里换床单这些干什么?”

“当然要干干净净的了。啧啧……你想到什么了?”

“没事!”

“嘴硬。你脸都红了。”

“我在发烧啊!”

“药已经吃了盖着被暖暖的睡一觉应该会好很多,我去给你弄毛巾冰敷下,你乖乖躺着。”

“今天的工作……”脑袋敷着冰毛巾也是爱岗敬业的段宜恩。

“放心,已经交给他们做了。你看明明我花钱请乙方帮我做项目,现在我赔钱又出人出力,你要怎么补偿我?”

“没有我方案你能做出什么。”

“你还挺骄傲。”

“必须,不然这么多年这么多项目我都自己跑下来的凭什么。”

“凭你傻吧段宜恩,都是大项目你自己做,你现在没住院就很不错了。”

“你才傻,我只是不把助手带出来而已,他们远程跟我弄就好,我自己出来也自由。”

“自由就能浪了是吧。”

“没你浪。”

“我从来不浪。”

“那是你不会玩。”

“那等你好了带我去玩?”

“不带,一把年纪了还玩什么玩。”

“我还很年轻好吧,只是老成而已。”

“我听不下去了。”

“那我让你试试我还年不年轻?”说着就假装要掀被子。

“林在范!”

“好了。我都说了,我很认真,不耍流氓。你先睡会儿吧,等中午吃饭叫你。”


段宜恩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林在范趴在自己旁边,身边还有一个小毛球。

喵~

“哎呀好可爱呀,过来喵喵。”

小毛球居然听话的过来给段宜恩摸。

“她叫Nora不叫喵喵。”醒过来的林在范语气里充满嫌弃。

“你耍流氓躺我旁边我还没跟你算账。”

“我又没进你被窝。”说完伸手放在段宜恩额头上:“好像降了不少,那起来吃饭好不好,我刚做完看你睡的熟就没叫你,我去给你找厚衣服,再把饭菜热一下。”

“林在范。”

“嗯?”

“我好累啊。”

“累吗?那再睡一会儿?”

“不是,我是说我跑累了,做完你的项目打算休假了,就待在一个地方,不满世界飞了。”

“那挺好的,你现在这身体条件也没法再满世界飞了,再飞就是不要命。钱怎么也是赚不够的。”

“不是钱,以前我想环游世界,现在环够了,就只想待在一个地方窝起来,做个肥宅。”

“那你没戏了。”

“为什么?”

“你太瘦了,只宅不肥。”

“……”

“不过你留在这里吧,这样我们就能慢慢来,不用相亲一样赶进度了,我也想正常谈个恋爱。”

“我饿了,吃饭。”


“好吃吗?”

“好吃,喜欢这个汤。”

“那多喝点,是不是头也不疼了。”

“嗯。你还挺会做饭的。”

“你自己不会做饭吗?”

“我飞来飞去哪有机会做饭。”

“不会就说不会,这样正好啊,留下,我做饭给你吃。”

“自作多情。”

“说真的,你喜欢待在首尔吗?”

“还不错,高中在这里上过三年学,喜欢这里冬天会下雪。”

“说起上学,你晚上不回家要不要跟你小学弟交待?”

“不用,我昨天搬去公司给安排的公寓了。我早出晚归的总打扰他也不好,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再说,什么晚上不回家,等下太阳一落山你就得送我回去。”

“睡这里吧。”

“不睡。”

“你还发烧呢。”

“已经退了。”

“哼,就不该给你吃退烧药。”

“做人要善良。”


半个月一晃就过,项目如期收尾。

“段宜恩,你想好了吗?”

“什么?”

“留下来。至少待几个月看看?”

“为什么?”

“首尔的冬天有雪。”

“理由不够充分。”

“这里有我。”

“好。”


很多年以后,每当搂着段宜恩在自己怀里,林在范总会想到那年新年夜他和段宜恩在室外等跨年倒数,那是他以前绝不会去做的事情。当天晚上天空正好飘起了人们期盼已久的初雪,雪花白白的,落在了段宜恩张开的手心里,他的眼睛比雪花还要晶亮,一闪一闪的。倒数节奏响起的时候,林在范轻轻掸掉段宜恩头上积起的雪花,在新年的欢呼声中深情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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